天台上的心愿
天台上的心愿黄灯1我与源盛的第一次见面,是在2016年9月的课堂上。依照惯例,初次上课,我会让学生随意发言,讲讲各自求学过程中印象深刻的事情。源盛头戴一顶浅色的棒球帽,大大的眼睛分外精神,他坐在教室后排左侧,清瘦的身板套着一件素色衬衫。他淡定地站起来,语气平缓地讲起了他和姐姐打着火把上学的情景。我当场和源盛约定,找个时间,我要去他走过的山路看看...
天台上的心愿黄灯1我与源盛的第一次见面,是在2016年9月的课堂上。依照惯例,初次上课,我会让学生随意发言,讲讲各自求学过程中印象深刻的事情。源盛头戴一顶浅色的棒球帽,大大的眼睛分外精神,他坐在教室后排左侧,清瘦的身板套着一件素色衬衫。他淡定地站起来,语气平缓地讲起了他和姐姐打着火把上学的情景。我当场和源盛约定,找个时间,我要去他走过的山路看看...
空无俞悦中国古代建筑之美,不仅在于它的物质形态,更在于它的“空”和它的“无”。正如中国画与西洋画的区别,西洋的建筑是“实”的,它的形态、体积和质地,牢牢地吸引着人们的目光;而中国建筑,讲究“虚”,讲究意在言外,它真正的美和好,在于无形之处——看不见,但要用心体会。比如那长长的屋檐,是中国古代建筑的特色之一。屋檐是美的,但房屋之美,并不在我们看得见...
神清气爽的时刻初程在某些时刻,我会突然感觉神清气爽。比如,我站着如山中的一棵松,山风如小溪一般流经我的身侧。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澄澈见底,是流水的一部分,是风的一部分,是透明的一部分。比如,家事在那儿成捆成堆,叠衣、洗杯、吸尘、擦地、浇花、理书……一件件做下去,像把脏衣洗净,一件件晾进日光里。晾好最后一件时,伸个懒腰,长舒一口气,瞬间袭来一...
野生的李娟,天生的作家元气邓 峡野1李娟1979年出生于新疆,母亲是当地的农业技术员。李娟从小跟着外婆在四川长大,童年时期的她长期辗转于新疆、四川两地。李娟从小很“笨”,到了5岁说话还不利索,经常被人笑话。此后李娟便更加不爱说话,终日待在家里,趴在窗台上淡然旁观着外面的世界。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李娟偶然看到一张旧报纸,就把自己认得的字挨个儿念...
临风的征人梁遇春所谓生活术,恐怕就在于怎么样当一个临风的征人吧。无论是风雨横来,还是澄江一练,人若能始终惦记着花一般的家乡,那可说就是生平理想的结晶、蕴在心头的诗情,也就是明哲保身的最后堡垒了。同时若还能认清眼底的江山,把住自己的步骤,不管那些异地的人有多么残酷,不管对那片他乡的水土是多么不惯,你都能够清瘦地站着,岿然好似狂风中的老树。人...
托付邬峭峰午夜来电,令人心紧。两个多月前的一个深夜,我在上海接到来自堪培拉的电话。来电者的第一重身份,是多年前我在悉尼生活期间认识的一位挚友的前女友。他们分手后,我们依然有联系,她叫安。电话里的声音是沉着的,安想要她的前男友李修的联系方式,并礼貌地让我先问一下对方是否愿意。自1996年分手后,他们俩近30年无联络,现在突然要找对方,想来事出有因...
白夜耿立有一年的秋夜,我跟着父亲到菜园里去给白菜浇水。父亲在前面挑着水桶,我在后面提着罐子。我看到好多白色的蜻蜓和蝴蝶从父亲的水桶和我的罐子里飞起来。我感到惊奇,四下一望,月亮出来了。月光就如长着翅膀的蜻蜓和蝴蝶,栖落在村里的屋子上、树枝上。我们刚到菜园的时候,我远远看到井口黑乎乎的,像无神的瞳仁。现下月亮出来了,那井沿也亮了,明晃晃的...
微书摘小说家就是在沙漠里找水的人,殊不知沙漠之外早已经是繁华城市,水,一拧就从水龙头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艺术若不能冲进生活里炸开,就不算真正的艺术。 ——双雪涛《不间断的人》我有我的黑暗时期。谁没有呢?但是它们不能拥有我。它们并非源于我的病痛,而是源于我的存在。或者有人会说,我有拥有黑暗时期的勇气。 ——欧文·亚隆《当尼采哭泣》要...
最后转身的草木冯杰在秋霜里,最后转身的草木往往固执、坚韧。柿叶,在做最后的坚持。我把一枚柿叶夹在书里,权作对整个秋天的怀念,宛如一个被压缩过的秋天文件。外祖父曾说柿有“七德”:一寿,二多荫,三无鸟巢,四无虫,五霜叶可玩,六佳实可啖,七落叶肥大可临书。在乡间我就在柿叶上写过王维的诗。开始时,柿叶上的王维若隐若现,最后王维凝固了,在一枚柿叶上达到了永...
眼睛里藏着狩猎的秘密程晨你有没有观察过动物的瞳孔?狗的瞳孔圆溜溜的,透露出无辜;狐狸竖直的瞳孔显得十分狡黠;猫的瞳孔在一天之中会不断变化,在早晨和傍晚是杏仁形的,在中午变成细线状,在晚上又圆得像一轮满月。为什么动物有着不一样的瞳孔,它们的瞳孔里藏着什么秘密?地位决定着瞳孔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科学家对214种属于不同科的陆生动物的瞳孔进...
深蓝色李元胜我平躺着时是白色的对折过来时是蓝色的奔跑的时候颜色无法确定就像一场雨只看得到飞溅的水珠但是如果我对折过再平躺,我就是灰色的啦春天回来时我连灰色的都不再是泳池边缘仿佛分界线——水那边是湖蓝色我这边是深蓝色就这样,世上又多了一个折痕很深的人(玉簟秋摘自重庆大学出版社《我想和你虚度时光》一书)...
“上岸”之后晋右史1613年3月,一位来自扬州府的24岁年轻人考取了三甲进士。这一刻他走到了求学之路的巅峰,将开启新的人生路——仕途。很快,一位老乡来劝年轻人:“你应该找一找某某重要人物,给自己要一个美缺。”年轻人的回应很实在:“我应该安心等待朝廷分配,怎么可以营求职位呢?”该年8月,年轻人被吏部分配到事情少且偏僻的福建邵武,之后的几年里他先后任...
幽默与漫画理想工作假期回老家,亲戚问我:“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工作不顺利了,就想回家种田呢?”我答:“因为水稻不会半夜12点给我打电话,说它明天想结杧果。”八卦昨天晚上从楼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咆哮声:“什么关系?啊?什么关系?说!到底什么关系?!”我那颗八卦的心疯狂地跳动起来,便趴到窗户上竖起耳朵认真听。女人继续气愤地吼道:“互为相反数啊!”职业病学财务的朋...
能量管理吴伯凡前几天我看了一篇文章,说如果一个人每天的睡眠时间超过4小时,他成功的概率就会减少一半。仔细看了这篇文章后,我觉得这个观点是有问题的,而且这种问题很有代表性。我们现在提到个人管理时,常把个人管理等同于时间管理和效率管理,但事实并非如此。个人管理真正要管的是什么呢?我认为是管理能量。很多人会被各种效率手册、计划手账所绑架,每...
我们只是偶然碰上了海桑今天不是为明天准备的我呆呆地望着你,突然想:童年不是为成年准备的,至少并非全然如此。今天不是为明天准备的,你也不是为我准备的。每一件事物,无论宏大或渺小,都自有其独立的价值。结在正午明亮的阳光里,你看见了花车,看见了新娘子,看见了她的婚纱。你转身对我说:“长大了,我也要结婚。”“和谁结?”“和爸爸。”我相信,你并不了解什么...
30亿次心跳〔美〕肖恩·卡罗尔人类的心脏每分钟跳动60~100次。按平均寿命算,人一生大概有30亿次心跳。30亿,这个数字不算大。你要用这些心跳做什么呢?作为活着、思考着的生物,运动和动机塑造了我们。要活着,我们就必须一直运动,一直处理信息,一直与环境互动。我们总是渴望着什么。好奇是渴望的一种,助人为乐、创作冲动也是。一旦饮食和居住条件满足了生存...
无声饭店王木“拯救”冠军弟弟在罗娟眼中,弟弟罗瑞在成为大厨之前,是一颗耀眼的明星。尽管3岁时因病成为聋哑人,但罗瑞在田径场上展现出极高的天赋。他是2007年全国残疾人运动会T60级800米和T60级400米栏双料冠军,还被选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火炬手。在十余年的运动员生涯中,罗瑞收获了50多块奖牌。2015年退役后,罗瑞结婚生子,还开过洗车店。但后来遭遇离...
“I树”和“E树”冬鸢如果到大兴安岭中的某处针叶林里散一会儿步,你很快就会发现:不管朝哪个方向走,走多远,遇见的好像都是那几种杉树和松树,几乎遇不到其他树种。但如果到赤道附近的某片热带雨林中逛一逛,你可能每走一段路都会遇见好几种之前没有见过的树种,并且很难再遇见之前见过的那些树——仿佛错过了,就是永远。在覆盖欧洲、北美洲和亚洲的面积为42...
小小小小的人间李彬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的本质,是由普通人微小的快乐和难以言说的烦恼构成的。所以在创作时,我会刻意回避宏大的视角,而去选择那些不被人注视的小事,因为那里面藏着美和真实。那时你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常常望着有你的方向,你曾是我的世界中心。小小的它,让这座巨大的城市不再空荡,也让我从此有了牵挂。那件让人乱了方寸的小事,叫生活。我住在...
把宇宙写在墙上高敏 李强“宇宙有多大呀?”进门处的红砖照壁上,几行工整的小字清晰地记录着:“飞机飞到太阳20年才能到。月亮体积是地球的1/48,星星有2000亿颗。”再往里走,这个普通农家院落的每一块砖面、每一扇木门、每一条木质窗框,甚至铁皮推车上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写字的人叫张福青,是山西代县峨口镇上高陵村的一个留守老人。这个春天,在长满...
相伴四十载于洪良春节后开学第一天,同事把2024年的第2、3、4期《读者》给我送过来,我立即放下手头的事,翻阅浏览后,放进手提包,下班后带回了家。晚上在书房细读时,一瞥整齐的书架——我珍藏的《读者》已有520本!最早与《读者》结缘,是在1983年7月的一天。那天,在大学任教的表哥,带着刚刚小学毕业的我去了他们学校。那时正值暑假,我第一次见到了大阶梯教室,看...
幸与不幸玖玖弘一法师曾说:“人生最不幸处,是偶一失言,而祸不及;偶一失谋,而事幸成;偶一恣行,而获小利。后乃视为故常,而恬不以为意。则莫大之患,由此生矣。”这段话的大意是,人生不幸之处是你不小心说错了话,但没有受到惩罚;没有精细筹划,事居然还办成了;偶尔放纵一下自己,竟获得了意外收益。由此你会觉得这些都是正常的情况,此后便没有一点儿警觉,殊不知这会酿成...
当浪漫停驻于日常程璧1我的父亲,出生于1948年。在他12岁那年,爷爷去世。父亲作为长子,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和奶奶一起撑起了这个家。小时候,他常偷偷上街去卖地瓜。奶奶蒸好了一大锅地瓜,软软香香的。他背着地瓜出门,刚到街上就被大队里的巡查员发现。他记得那个大人一把抢过他的包裹,一脚接一脚地把地瓜全部踩烂。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眼眶总会泛红。一个...
你最稀缺的资源〔美〕奥赞·瓦罗尔我在半夜醒来,彻底陷入了困惑。我梦见自己待在一间教室里,黑板上用粉笔写着一个简单的等式:0.8×0.2=0.16。虽然这个梦不是噩梦,可它依然令我心烦意乱。这不过是小学程度的数学题而已,令我心烦意乱的是它背后的含义:两个数字的乘积竟然比它们本身都小。这怎么可能?如果把两个数字相乘,结果不应该比它们俩都大吗?梦境是用...
万物的脉络梁永安纳博科夫写过一首诗,献给普希金的《叶甫盖尼·奥涅金》。诗中有两个人物,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站在一座桥上,河水映出落日,燕子飞掠而过。男孩转身对女孩说:“告诉我,你会永远记得那只燕子吗——不是任何一种燕子,也不是那些燕子,而是刚刚飞过的那只燕子?”她回答:“当然,我会记得!”说完,他们俩都眼含热泪。我很喜欢纳博科夫的描绘: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