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们人生中的大部分日子过得很平淡，偶尔才会遇到一些让我们感到茫然甚至崩溃的“大事件”，比如考试迟到、失业、失恋。但现在，我们不停地遭到生活的暴击：充了会员费后健身房的老板跑路了，卖车的4S店倒闭了，驾校关门了，客户流失了，大热天居然下雪了……美国心理学家埃里克·所罗门说：“无论我们用多少日历、应用程序和生活小妙招，生活总是会从裂缝中溜走，我们正经历着集体失控，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我们的大脑宕机了。”
当不确定性不再是例外，而是成了世界常态的运行模式时，我们该怎么活？埃里克说，我们要缩小视角，当宏观的形势压得你喘不过气时，就尽量把视角缩小到眼前。“你今天无法拯救经济，但你可以做一顿饭。你可以走出门，提醒自己有个身体，而不只是拥有一颗永远困在灾难旋涡中的大脑。”不要想着做好计划，“如今活得好的人不是策略做得最棒的人，而是能灵活应变又不迷失自我的人”。
1841年，美国思想家爱默生写了篇文章叫《论自助》，和我国古代儒家的思想颇有相通之处，能帮助我们勇立潮头。文章说，首先要相信人的伟大。儒家说人能弘道，人“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与天地参”。爱默生说：“人一定要顶天立地，使周围的一切环境显得无关紧要。”
其次，要坚守自我，不要盲目顺从他人的看法，“我们必须做的是与自己有关的事，而不是人们所想的事。在世界上，按世人的观点生活容易；在隐居时，按自己的想法生活也不难；可是伟人之所以是伟人，就在于他在稠人广众之中尽善尽美地保持了遗世独立的个性……生活是为了生活本身，不是为了表演。我倒宁愿它格调低一些，方能真实、平等，而不愿它光彩夺目、动荡不定。我希望它健全甜美”。
再次，不要太像个“文明人”，粗野也很有力量，“对财产的依赖，是缺乏自助的表现”。至于装备，“每一个时期的技艺和发明仅仅是那个时期的装束，并没有多么振奋人心。每隔一个时期，工具和机器就要遭到毁弃……伟大的天才都具有返璞归真的能力”。
最后，不要害怕改变自己的观念，“如果强求一成不变，伟大的灵魂就一事无成……最好的船只的航程也是千曲百折的。但如果从远处看这条航线，它就会变直，接近平均趋势”。
如果哲学家的观点总让我们觉得不够踏实，我们可以听听数学家的鼓励。英国统计学家戴维·斯皮格霍尔特在《不确定性的艺术》一书中说，有时候不确定性是好事，“随机性可以在游戏或战争中用来欺骗对手。对手为了预测你的下一步，会拼命弄清你的策略，随机性可以确保下一步完全无法被预测。比如，玩石头剪刀布时，如果你用纯粹的随机性来决定你的选择，就可以打败任何努力猜测你的决定的对手”。
（爱 文摘自《三联生活周刊》2025年第22期，张伯陶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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