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大脑
我们的大脑〔俄〕海木克里德这天我刚到办公室,经理伊凡·彼得洛维奇就把我叫过去,商讨人事变动问题。他说:“昨天,我和集团的一些高管闲聊,有人说有一家直属企业的经理退休了,他们问我,想不想推荐自己的副手去接替这个位置。我想这是好事嘛,所以找你来商量一下,看让谁去合适。让库列金去,怎么样?”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库列金绝不能去,这是毋庸置疑的。您忘...
我们的大脑〔俄〕海木克里德这天我刚到办公室,经理伊凡·彼得洛维奇就把我叫过去,商讨人事变动问题。他说:“昨天,我和集团的一些高管闲聊,有人说有一家直属企业的经理退休了,他们问我,想不想推荐自己的副手去接替这个位置。我想这是好事嘛,所以找你来商量一下,看让谁去合适。让库列金去,怎么样?”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库列金绝不能去,这是毋庸置疑的。您忘...
磨剪子嘞,抢菜刀李宗保朋友从南洋发来微信,说:“现在都见不到走街串巷吆喝‘磨剪子嘞,抢菜刀’的人了,好多儿时熟悉的手艺人和叫卖声都消失了。”不提则罢,这一提,往事顿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小时候,每每于生活的缝隙中,突然就听到一阵阵拖着长腔的“磨剪子嘞,抢菜刀”的叫喊声,紧接着,就看见扛着一条长凳子的手艺人出现在家门前。正在给孩子们做衣服的妈妈...
鲁滨孙的结局〔法〕米歇尔·图尼埃“它原来就在这里!这里,你看啊,在茫茫加勒比海上,北纬9°22′。我不可能搞错的!”醉汉用黑乎乎的手指敲着一张残缺不全、油渍斑斑的地图,情绪激动,信誓旦旦。但他每说一次,围在我们桌边的渔民和码头工人就会哄笑一次。大家都认识他。他身份特殊,已经成了当地的传奇人物。我们请他喝酒,就是想听他用沙哑的嗓音讲几件他的陈...
天气谚语〔英〕 特里斯坦·古利石头的热传导性很好,所以哪怕在温暖的天气里,石头摸起来也是凉的。当潮湿的空气接触到冰冷的石头,水蒸气就会凝结,在石头表面形成小水珠。就像那句古老的谚语所说:“石头出汗,天要下雨。”暴风雨来临之前,盘子和香皂会“出汗”,也是同样的原理。据说空气潮湿的时候,地垫会膨胀,芝士会软化,伤口会发痒,绳子会变紧,盐会结块。我还...
书摘我们屈尊看待动物的不完整性,看待它们成为远不及我们的生命的悲惨命运。而我们的错误就在于此,在于动物并不应当由人来丈量。它们身处的世界比我们的更古老、更完整,它们的动作灵巧又敏捷,拥有我们已然失去或从未获得的延伸的感官,凭借我们永远不会听见的声音生活。它们不是同胞,它们不是走卒:它们是其他的民族,在生命与时间织成的网中,与我们困在一起...
二手书里的秘密“二手”这个词,有点儿说不上来的含混感,可二手书例外——心仪已久的书,某天忽然遇着,就算它已蒙尘,也有兴味。二手书上免不了留有前主人的勾画。在我的一本二手书里,前主人写了三十四个“真好”,除此之外,不着一字。我也遇到过一位有趣的前主人,他在书里留下一句:“亚莉的门牙真开呀,放一颗黄豆,过几天能长豆芽。笑起来有酒窝,就是有点儿浅,醉我...
断舍离与囤积癖王小伟据我观察,我们和父母这代人,对待“物”的方式差异非常大。老人爱囤东西是一个普遍现象,一些“80后”“90后”的父母仍然有囤积癖。那些被囤积下来的东西却大多被忘在角落,不会再被使用。这种囤积习惯逐渐蔓延到年轻人身上,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的储物空间不够用,收纳变成一门大学问,甚至很多家庭主妇要专门学习收纳术。人的一生究竟需...
经得起小事草予作家林语堂说,构成人生的往往都是小事,大事则少而经久不见。迷恋再久的城市,可能一点儿小事就可以败坏你所有的好感,而产生这样的好感需要经年累月的沉积。一个人的泥沙俱下你可能会全然接受,但往往只是一件小事就会让你决意离开他。令人如鲠在喉的,都是小事,却往往是可以燎原的星火。虽只是小事,却可以给我们心动或者逃离的理由。荣与枯,都...
稼轩是刺猬,东坡是狐狸张小瓷稼轩一生专力写词,词是他唯一的“洞窟”。稼轩与百科全书式的东坡,两个人呈现的面孔迥异:一个是刺猬型,一个是狐狸型。“狐狸知道很多事,刺猬只知道一件大事。”狐狸型作家博学多才,他们不拘泥于严密的体系,追求百花齐放、参差多态,同时体察世事之复杂、多元,而不强求圆融统一之理,恰如狐狸遇事之灵活轻巧、机智多变。很显然,东坡...
我想逆着人走许晔顾行发顾行发30岁出头时,就过上了令许多人艳羡的生活:在法国当终身研究员,住在普罗旺斯的别墅里,夏天到尼斯、戛纳的海边度假,冬天到阿尔卑斯山滑雪。但40岁出头时,他放弃了这一切,回到中国,投身于几乎一穷二白的遥感事业。转眼间,顾行发即将62岁,早已成为全球遥感领域的顶尖科学家,却始终保持着谦逊、随和与赤诚。他喜欢讲读书时的窘事,讲生...
壮丽的宇宙云图刘慈欣文明的历程,就是人类越看越远的历程。随着视野的延伸,人们所知道的宇宙变得越来越大。我小的时候生活在太行山区,那时远方的山脊线在我眼中是很奇妙的东西。看着那条以空旷的天空为背景的山脊线,我总是好奇山的那边会有什么东西。渐渐地,我开始想象山那边有一个很神奇的世界。对于那时的我,那条山脊线就是世界的边缘。对人类的远古...
脑内繁星河森堡夜晚的甲板上,徐徐吹来清新的海风。秦子睡不着,伸了个懒腰,从船舱内推门出来,没走两步,见船头立着一个人,正是荒白教授,他正扶着栏杆远眺。秦子笑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吓老师一跳。秦子举着胳膊,悄悄向前走,离教授还差两米时,教授扶着栏杆没有回头,冷冷地说:“没睡着?有心事?”秦子一听停住了,慢慢把胳膊放下,凑到教授身边,趴在栏杆上,说:“教授,您看,我...
春香与小满王佳薇2020年,来深圳做保洁前,52岁的春香在老家商南县城找工作时四处碰壁。女儿张小满让她到深圳试试。春香刚开始不想去。她的左腿由于常年打工奔波患上了滑膜炎,她怕找不到工作拖累“深漂”的女儿。张小满一再劝她说“来看看也好”,春香准备了两个月,终于动身。这是春香第一次去南方,过去她做大锅饭、摘茶叶、“滚球子”(处理矿土的一道工序...
分离王威廉本年度最后一天,来自南部海洋的暖湿气流持续发威,气温一路上升,打破了本地十二月末的最高气温纪录。栗子走在街上,体育西路的汹涌人潮裹挟着她,让她顿觉烦躁。现在是下午五点多,人们已经从写字楼里一拥而出。从现在起,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摆脱那些没完没了的工作,但栗子的心情并不佳——身边的人越多,她越感到孤独。年末犹如一次漫长的告别,到了尾声...
言论清静是不被人注视的温馨感觉。写书今日了,先生莫咸池(嫌迟)。明朝是贾(假)日,早放学生归。生物间的诸多差异,换来了整个自然界的平静。认真倾听,并能提供建议,但绝不干涉对方的生活。上船不思岸上人,下船不提船上事。旧人无须知近况,新人不必问过往。——世间众人各有各的渡口,各有各的归舟,要学会放下执念爱一定是滋养性的。教育的性质类似农业,而绝对不像...
我为什么忘不了那一千颗星星薄世宁女孩儿梳了个马尾辫,盘腿坐在病床上,两只瘦瘦的脚丫露在病号服外。她的体重又下降了。因为瘦,她的下巴尖尖的,显得眼睛格外大。她的脑门和脸蛋上还有几颗明显的痘痘。见查房了,她赶紧把折好的五颜六色的星星捧起来,装进一个透明的大广口瓶,抬头冲我们挤出一丝笑容。“我爸说,等我折够1000颗星星,我的病就好了。”她说。可...
老式饭局张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饭圈”,纯享受美食的、谈心的、吐槽的,等等。这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本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最近的一个老式饭局让我有点儿感慨。当然到场的都是老朋友,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偶尔见一面,叙叙旧。饭馆呢,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普通的粤菜馆子。那么,让我感慨的是什么呢?首先,赴饭局的七个人竟无一人迟到。老友们住得天南地北,晚餐时...
才为花伤,又为花狂三书不是爱花即肯死,只恐花尽老相催。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到过黄师塔前,看罢黄四娘家,诗人从爱花转向惜花。春光易度,浮生须臾,当为花拼作一狂。“不是爱花即肯死”,“肯”就是“拼”。这句诗很痛快,用字也狠,听觉效果惊人。“不是爱花”,诗人的声音很大,欲盖弥彰,却供出了爱花的事实。接着不得不辩解,“只恐花尽老相催”,即我为花...
在小船里〔美〕J.D.塞林格 那是深秋一个天高气爽的午后,四点刚过。女佣桑德拉从厨房临湖的窗子边走开,嘴巴抿得紧紧的,自中午以来,她已经这样来回地走了不下二十次。这一次,她一边走着,一边心不在焉地把围裙的带子解开又系上。斯内尔太太已经做完清洁和熨烫,正照例在走去公共汽车站之前喝一杯茶。“我不会再犯愁了,”桑德拉宣布道,她这样说已经是第五次还...
无聊与创造力李南南有一位叫马克·马森的作者写了一篇题为《五种无聊的方式,也能让你更有创造力》的文章,里面提到5个关于创新的真相。第一,创新来自勤恳工作。按照我们通常的设想,创新这个事,起手不能俗。也就是说,你不能拘泥于现状,得有一点儿跳脱出当下的勇气。但事实上,这个作者观察了很多所谓的天才,结果发现,大多数人在大多数时间里,其实都在勤勤恳恳...
知道12秒后地震要来,我能做些什么木子童2023年12月18日23时59分,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柳沟乡发生6.2级地震。地震这种古老灾害的破坏力再次显露无遗。在天地巨力面前,人力之微犹如萤火,然而有人却从“死神”手里抢出了时间:那个深夜,很多人都收到了地震预警信息,短则十几秒,长至几分钟,预警准确预报了地震波到达的时间。这...
送别方英文十八年前,在我故乡的那个小县城,在那个脏乱的小小汽车站里,确切地说,在汽车站出口处的那个平淡无奇的斜坡上,我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页被永远地掀过去了。当年的那个小车站在一处洼地里,车出站后要爬一个三十多米长的斜坡。其实那坡并不怎么陡,成年人骑自行车加把劲儿也就冲上去了。但是,对于那种载满乘客的老式解放车,要爬上那个斜坡,非得一脚油门...
小小少年从满月起,你不羁的睡眠就开始像贪玩的羊群一样,需要我挥舞着蹩脚的歌声,驱赶它们从火星上的牧场回到你永动机一般的小小身体里。我成了你忠实的牧睡人。我牧睡,每天两到三次,唱着同一首叫作《小小少年》的歌,“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这首歌出自一部我已经完全忘了情节的德国电影,确切地说,是西德电影,《英俊少年》。出于一个丑男孩...
记忆之路〔美〕娜塔莎·特雷休伊我们所遗忘的,我们试图埋葬或压抑的,也是构成我们的一部分。一些遗忘是必须的,头脑借此为我们抵挡过分痛苦之事;即便如此,某些创伤依然留在体内,并能够出人意料地再度浮现。即便我总试图埋葬过去,那些已被遗忘的岁月中的点点滴滴仍不断闪回,不请自来地出现在我脑海里。这些记忆,一些是有侵犯性的,另一些是可爱温存的——像伫...